陈忠和简历：

1957年，出生于福建省龙海县；

1976年，福建男排队员，获全国男排甲级联赛冠军；

1979年，国家女排陪打教练，期间国家女排获“五连冠”；1986年，福建女排教练，获第六届全运会冠军；

1989年，国家女排助理教练，协助胡进获第十一届世界女排锦标赛亚军，第六届世界杯亚军；

1993年，福建女排主教练，将队伍从甲B晋升到甲A；

1995年，国家女排教练，协助郎平获第二十六届奥运会亚军，第十三届世界女排锦标赛亚军；

2001年，出任国家女排主教练；

2003年11月，获第九届世界杯冠军。

2003年11月，我们曾经特别地被陈忠和所感动：感动他带领荟萃阳光靓女的国家队重夺阔别了17年的冠军奖杯;感动他在赛场上连施让对手绝望的妙招挥洒出的优美线条;感动他把承载着民族精神的象征符号——中国女排的姑娘们演绎出新的内容。

2004年春末,在闽南漳州市中国女排训练基地，女排姑娘们正在封闭式地备战雅典奥运会。住在基地，夜晚有花草果树的幽香，清晨听呢喃婉转的鸟鸣。我与陈忠和真实地面对面，倾听他的亲朋好友和老师同学关于他的娓娓述说......
 

最疼小儿“捣蛋”母亲不听告状
 

    你也许没有到过漳州辖内的龙海市，但提起顾全大局、公而忘私的“龙江风格”当不陌生。“文革”中，一部“革命现代京剧“《龙江颂》红透长城内外、大江南北。而今，发轫于龙海市的“龙江风格”在新时期依然继续弘扬。

    闽南民间流传一种习俗，凡女孩出生于元宵节，男孩出生于中秋节，都被看成是格外吉祥圆满的事情。

    1957年中秋节，陈忠和出生于龙海县（后县改市）。上有一兄两姐，他排行最小。父亲陈亚发在龙海航运公司开客轮，最大的业余爱好是打球看球。县灯光球场周末经常举行球赛，有时回家晚了，他饭没扒完就一片云似地飘走。母亲许茹珍“沾光”进了公司当搬运工。二姐陈淑丽从小送人抚养，14岁才重领回家。

    家境贫寒，让子女们学会了承受；父亲熏陶，让子女们迷上了体育。父母工作太忙，几乎无暇照看陈忠和。襁褓中的他主要由大姐陈淑贞带大。大姐用绳子绑住摇篮，一手拉动摇篮以催促不安分的小弟“乖乖”，一手做游戏自己找乐。稍不留神，小弟便从倾覆的摇篮里滚将在地，随之听见“哇”声一片。

    “我小弟的弹跳力很棒的。”陈淑贞聊起排球如数家珍，“排球打得好的人，弹跳力、柔韧性和灵敏度都要突出。”当然，大姐肯定不会故意用虐待的方式来锻造骨肉兄弟长大成才。“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小时候吃点苦没啥了不起。”

    我突然泛起一种无巧不成书的亲切感。1982年11月，毕业实习时，我们福建师大中文系79级1班同学，取道厦门乘船抵达龙海，就是陈忠和父亲跑船的航线；实习地点在龙海二中，就是陈忠和求学的母校；带队的辅导员陈淑贞老师，就是陈忠和的大姐。

    龙海给我留下的印象依然清晰：师生上课交流习惯讲闽南话，走私录音机放得震天价响，骑楼底海蛎每斤卖三毛钱……最让我惊讶的是孩子们对排球的陶醉。在漳州地区，鼎盛时期的业余排球队“膨胀”到800多支，跟广东台山、吉林延边、辽宁盖县同享“排球之乡”的美誉。建国后,龙海为国家男排输送了林亚鸣、郑宗源和陈忠和等一批人才；去年龙海二中校长吴木宾被选为“全国中学生体育协会排球分会副主席”。

    陈忠和进龙海码一小学读书时，全国的读书氛围都相当淡薄。他生性手脚闲不住，上课爱做小动作，搞恶作剧。老师拿他没办法，曾经一个月上他家告状二十多次。终因“悔改不力”，他被学校除名了，留级一学年。

    “我的母亲根本不听老师告状。听腻烦了，看见老师从前门进来，母亲赶紧走后门溜掉。母亲始终认为我不可能那么坏。”年龄大于或小于陈忠和的孩子，在他“赋闲在家”期间，仍三五成群找他玩，请他做头儿。返校后直到毕业，陈忠和才戴上了红领巾。

    也许小儿惹人疼，母亲从不打骂陈忠和。长到10岁，陈忠和已接近母亲的身高。母亲晚上去公司开会学习，偶尔会半背半拖着脚尖触地的“小皇帝”“大驾光临”。

 
拍打，拍打，赢得非常潇洒
 

    成功了的陈忠和，感恩于他事业转折时扶持他的三位伯乐：龙海二中男排主教练周宁安、福建男排主教练许旭通和国家男排主教练戴廷斌。

    如果把陈忠和的经历比做一场排球赛，当命运之球将陈忠和发过网来，“一传”周宁安准确地接住并传给了“二传”许旭通，许旭通又稳妥地垫牢并传给了“主攻”戴廷斌，戴廷斌则在最适当的时机将球轻吊到最适宜的场地上……从县里到省里到国家，是他们一步一步地把陈忠和托举到了一座新的高峰。

    遗憾的是，我没能采访到许旭通和戴廷斌，但数度见到周宁安。

    有一类老师，做人淡泊明志，做事精益求精。学生靠近他们时存几分畏惧，离开一久又肃然起敬。1952年的新加坡归侨、陈忠和的大姐夫、现已退休的周宁安老师，可列此类。

    周宁安先是纠了一个错：“媒体都认为陈忠和的启蒙老师是我，其实是蔡亚忠。”蔡亚忠是陈忠和的小学体育老师。陈忠和先前主要打乒乓球，小学毕业那年的“六一”国际儿童节，龙海县举行首届小学生运动会，每所小学都要求派排球队参赛。蔡亚忠注意到陈忠和身高一米六几，紧急把他“抓”来强化集训，结果他们一举夺魁。

    根据招生划片，1971年小学毕业的陈忠和已被榜山中学录取。当时龙海所有中学都组建排球队，每学期都搞排球赛，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设在海澄公社的龙海二中校领导充当“星探”，骑车转悠遍寻人才，硬是把陈忠和挖走了。从家里步行到榜山只需几分钟，到海澄却要半小时，他便干脆常驻周宁安家里。

    下乡插队劳动前的陈忠和(前排正中)与龙海二中男排队员合影，二排左一为周宁安老师，背景为龙海二中专教学楼

    周宁安信奉“以球育人”。“周家军”的12名队员挑红土填建球场，种蔬菜聊补经费不足，平时训练坚持打赤脚。“白天集训完，晚自修后还要练两个小时。当年食品短缺，最够呛的是肚子饿。”忆往事，今为大老板的陈忠和队友王黎川青春无悔。

    升到高一，“周家军”实际弹跳高度都接近90厘米，队长陈忠和超过95厘米，在与其他中学的较量中所向披靡。同年，首届全国中学生运动会在吉林省长春市举行，陈忠和作为全县惟一的选手入选了省队。

    驻军某部到龙海二中开展军训半个月。瞥见排球场上生龙活虎的“周家军”，同样喜欢排球的某部苏政委便向周宁安提议去3:0公里外的部队打一场见分晓。俩人约定：如果孩子们打赢了留下再打，否则返校军训。

    战士们的个头都在一米八以上，人高马大；“周家军”身材单薄，只有一米七左右。不对称的条件并未让周宁安束手无策，他甩出诱饵：“大家想过部队生活吗？打赢了多呆几天，吃饱睡足，不然明天就走路返校。”上场哨子吹响前，陈忠和秘授机宜：“用弹跳弥补身高，发挥灵活战术，就算完成任务。”

    比赛开始，苏政委怀疑起自己的视觉：大气还没有喘过来，“周家军”便哗啦啦地以3:0拿下了他的“野战军”。回到战士宿舍，他雷霆大作：“别小瞧那些娃娃们！从明天起你们跟他们混合训练，每天拼两场，尽早扳回来！”然而直到第6天，要不是“周家军”重在友谊，让了让球，比赛还是不能结束。

    临别时，苏政委使劲捶着陈忠和的臂膀说：“好小子！打得不赖，以后可要好好干哪！”如今我们只能说,当年的苏政委缺乏科幻小说家的想像力——眼前嘿嘿憨笑的好小子，他日竟然干成了享誉体坛的中国女排主教练！

四进三出国家队，为“爱”何惧人憔悴
 

    高中毕业，陈忠和去龙海县东园公社秋租农场插队劳动，身高定型为1.77米。这约等于令人称羡的中国仪仗队队员的身高标准。但正如剽悍之于摔跤、耐力之于长跑，排球运动员先天仰仗身高，而陈忠和在全国省级专业排球队中却是最矮的。末位淘汰，难得商量。

    可是，好运来了。1976年底，耳闻目睹过陈忠和情况的许旭通奋不顾身地“鱼跃救球”，把他从边缘线上“捞”到了福建男排打后排。第3年，福建男排获得了全国男排甲级联赛冠军。

    看到队友们一个比一个高，理性的陈忠和主动退役了。

    虽然陈忠和的事业及至“爱”一直是排球，但理性的他调整了自己努力方向。“我更适合当排球裁判或教练。”精兵易得，良将难觅。中国排坛虽少了一名精兵，却多了一位良将。

    为实现“打败日本，冲出亚洲”的初级目标，1979年中国女排主教练袁伟民厉兵秣马，亟需一名男性陪打教练充当假想敌。他开出的条件相当苛刻：作风正派，基础扎实，领悟速度快，攻防节奏好，个子不能太高，力气不能太大。他请中国男排主教练戴廷斌帮助物色人选。戴廷斌曾任福建男排主教练，并夺得全国冠军。他一眼盯准了陈忠和。

    刚考取排球国家一级裁判的陈忠和毅然放弃了冲击国际裁判的计划而应征。每天传球、垫球、拦球、扣球、发球上千次。那时，美国、古巴和日本三强正雄，他守在电视机前一招一式地模仿，终于模仿得要谁像谁。急跑、变步、上网，扣出快板球，俨然是日本“女魔头”横山树理的再生；深蹲、高跳，大弧度摆臂，几乎可以和美国“黑珍珠”海曼乱真；甚至连古巴“大刀手”路易斯咧嘴瞪眼的特点他也模仿得惟妙惟肖。

    爱把“铁”成绩作为衡量标准的陈忠和绷紧一根弦——“比赛打不好，表明陪练有问题”。赛场上，外国选手逾越不了的“天安门城墙”的拦网，以及精确的“东风导弹”的扣杀，这些动作不知让陈忠和“替身”了多少次？大运动量的陪练使陈忠和的腿患上了骨膜炎，肩、肘关节都打上了封闭。他写信回家最多的就是那时，信中记录了工作的艰辛和生活的寂寞。

    此次签约期限本来只有区区45天，期满后是“借”是“留”？慧眼识金的袁伟民决定把陈忠和留在队里。陈忠和待人忠厚，为人和气，口碑极佳。单那著名的“陈氏微笑”，就足以使人领略到他的人格的魅力。一批批的教练和女排队员都乐于跟他交朋友。

    1989年，胡进任中国女排主教练，迅速召唤已回福建当教练的陈忠和做助理教练；1995年，郎平任中国女排主教练，全力推荐陈忠和进教练班子。排球属于集体项目，圈内的一般规矩是主教练一换副手都得跟着换，但历届中国女排主教练都死死地拉住陈忠和的“手”不放。他成了“五连冠”后在中国女排呆得最久的一个人。

    中国女排首次夺冠时，陈忠和被中央领导人称为“无名英雄”。那时，陈忠和处于从属位置，绿叶衬红花，奖牌挂不到脖子上，形象登不了要闻版，甚至耽误了职称的评定。他忍辱负重，甘为人梯。个中况味，无以诉说。

    十年磨一剑，人们喟叹陈忠和真是修练到家了。四进三出国家队的陈忠和与中国女排“藕断丝连”了22年！22年中，他辅佐过5位主教练；22年中，他见证了“五连冠”的辉煌；22年中，他经历过失去3位至亲的哀痛……

    长兄、前妻先后车祸去世，父亲脑溢血撒手人寰。陈淑丽无语哽咽：“三次奥运会前，弟弟都很不幸。”父亲临终前，陈忠和正赶往悉尼奥运会，身分南北，听不到父亲的呼唤，等到饮恨赛场的他黯然赶回故里，只能面对父亲的骨灰盒长跪不起；母亲突患脑血栓命悬一线时，陈忠和正奔赴亚特兰大奥运会，人隔东西。母亲抢救后脱离危险，但从此瘫痪在床上，只能以轮椅代步。

    磨难拷打的陈忠和，是永不趴下的男子汉！尽管谁也逃脱不了生离死别的沼泽，但这片沼泽如此意外、宽阔又沉重地横陈在陈忠和的面前，上苍欠公允，逆时令啊！

    采访接近子夜时，陈忠和说，他乌龙茶喝得越来越浓；我缄默，穿越茶香水汽尝到异样苦涩。

蓦然回首，“夹塞”中冲过一匹黑马

    1981年11月16日，日本大阪。传奇教练袁伟民带领中国女排在第三届世界杯上首次登上冠军领奖台。顿时，神州到处是巨龙翻舞的狂欢场面。到了1986年，女排建立了史无前例的“五连冠”霸业，成为中国排坛的一张绝版邮票、一块无瑕的美玉和一首难以续写的诗篇。

    “文革”刚刚结束的时候，传说一位东北大妈观看电视转播女排比赛，急得比上场队员还厉害：“苏联姑娘咋搞的，拿球砸我们姑娘呢？”民族的、社会的、心理的深层因素，都渴盼体育的胜利能激发国人的自信。在足球、篮球、排球“三大球”中一马当先的女排队员，适时地铸造了中国体育的一种精神：团结协作，顽强拼搏，开拓进取，勇攀高峰。

    盛名之下的中国女排，自从1988年折戟汉城奥运会后，向世界冠军发起的冲锋屡战屡败。尽管也有似乎快要触摸到“光明顶”的佳绩，但最惨的一次已经降至“冰点”——世锦赛第8名。

    2000年悉尼奥运会第5名后，国家体育总局开始物色主教练，希望新人选能让中国女排摆脱“严冬”的煎熬。

    当运动员时没啥佳绩，当副手时低调静坐。上猜下猜，媒体猜不到陈忠和会执掌中国女排主教练。其实媒体没猜错，陈忠和始终没有主动报名参选。“在起初报名的32人中，我推荐胡进；筛选剩下的6人中，我还是推荐胡进……”陈忠和说。然而，经过运动员、专家、教练多方面的考核，2001年2月2日，国家排球运动管理中心宣布陈忠和任国家女排主教练。

    不少人耳熟能详“背飞”、“短平快”、“时间差”、“后排进攻”等，但很少有人知道排球还有个很少运用的“夹塞”技战术。当球在高空旋转即将降落在并排靠拢的两位队员头上时，对手揣测他们必去进攻便提前跳起拦网，岂料两位队员虚晃佯攻闪到两旁，后排歪斜里冲出一名队员，“嘭”地一锤定音，惊得大家目瞪口呆缓不过神来。

    陈忠和就是从“夹塞”中冲出来的一匹“黑马”。不过，他不是自告奋勇地冲出来，而是被那些爱才如命的专家和领导哄出来，骂出来，撵出来，逼出来的。

    “跑官”无门，“送礼”无需，“吃兴奋剂”无用。指望在国际顶尖的体育竞技场上蟾宫折桂，只有依靠真功夫。比如，宏观视野就是决策的智囊库；博采众长就是创新的发动机；经验积累就是应变的撒手锏；吃苦耐劳就是坚挺的传家宝；有口皆碑就是团结的黏合剂——这些素质陈忠和都已具备。

    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位女人，这位女人常人理解为妻子，可陈忠和跟我谈得最多的女人是母亲。总觉得对不起母亲的他喉结拧紧：“8年了，母亲坐在床上能呆20分钟，可碰到电视直播女排比赛，她却能爬起来看1个多小时。而我极少能回家看母亲。”每次通电话，母亲就像背诵圣书一样向陈忠和重申“两要”：“你要拿冠军，要养好身体。”

力量与智慧结晶，光荣共梦想拥抱

    如果不是那天晚餐见机问起，就不会知道陈忠和还擅长表演“两手”的好戏：左手抓筷子，右手抓钢笔；左手打乒乓，右手打排球......

    陈忠和赞赏这届女排姑娘多才多艺，既能绘画、绣花，又能打电脑、编导文艺节目。“那你用什么方式统帅折服她们？”不假思索的陈忠和一词双关：“综合（忠和）。”是呀！左右开弓，左右逢源，左右兼顾，左右局势，综合能力浸润在领导水平的点点滴滴上。

    对排球而言，力量是前提。苗壮根正才有利于长成参天大树，陈忠和组建这届女排伊始就狠狠地“换血”，队员平均身高达到1.84米，为历届中国女排之最。他提拔绰号“国宝熊猫“的冯坤而舍弃正是“当家武旦”的诸韵颖，理由是“诸韵颖虽为全国当时最好的二传手，但她跟冯坤差了8厘米，而身高不够，练到死也无法弥补”。

    对排球而言，智慧是关键。162平方米的排球场地，犹如色彩斑斓的万花筒，可翻转出玄妙莫测的组合图案。第九届世界杯中国队首场对垒巴西队，巴西队首局以21:6的大比分领先，暂停后陈忠和只眯眯一笑：“你们活动开了没有？”姑娘们马上从紧张的状态中松弛下来。

    当某个人把特长尽情地释放到极限，就可能成为某方面的天才。远与近，高与低，粗与细，紧与松，硬与软，严与宽，综合起这些关系，陈忠和游刃有余。透过“陈氏微笑”，我发现他貌似敦厚而略带狡黠，外表温柔而实则锐利。助理教练赖亚文形容很会变着花样搞训练的陈忠和是可爱的“蓝精灵”。

    现场旁观训练，没有了电视直播镜头中那般壮美的场景，看到的都是姑娘们累得一滴汗珠摔八瓣儿的情形。那天在漳州，早过中午12点，一脸愠色的陈忠和给循环对抗赛中状态欠佳的两位姑娘“开小灶”：各补习扣球100下。完毕，他为腿上一块块青紫淤伤的姑娘们做肌肉放松运动，又表现出慈眉善目的一面。“平时委屈受够了，赛时情绪波动才会小。但我不让她们委屈过夜，总会编笑话让她们笑着离开。”

    更高、更快、更强是体育运动永恒的主旋律，再加上“更”智慧，就有了精彩绝伦，有了美不胜收，有了新陈代谢，有了更上层楼。

    女排姑娘在力量的磨砺和智慧的雕琢下，冯坤的巧妙组织，赵蕊蕊的高点快攻，杨昊的重扣，王丽娜的平拉开，周苏红的交叉围绕……都日臻成熟。全队攻守兼备、快速多变、以多斗寡的风格逐渐成型。2001年11月，陈忠和带队荣膺成色很足的世界女排大奖赛冠军。比赛恰逢与全国九运会“相撞”，隆重的体育赛事冲淡了国人对女排大赛的注意力。但中国女排的迅速崛起，引起了国际排联的重视。

    22年后的2003年11月16日，第九届世界杯在日本大阪举行。尽管东道主球迷呐喊助威声震耳欲聋，依然撼动不了中国队的泰山压顶。势如破竹，锋芒毕露，在轻重武器编织的强大火力的扫射下，随着刘亚男漂亮的单脚背飞，赛前放言“殊死一搏”的最后对手日本队以0:3向中国队缴械投降。

    连胜11场！久违了17年的金牌收入囊中！美国队主教练竖起拇指：“中国队是一支没有弱点的球队。”

    昂首挺进世界的中国，一块金牌已无须承担太多的精神压力。但我们仍然激动地分享了中国女排所散发给我们的快乐风采、完美体验——那一刻，灿烂的陈忠和被忘我的姑娘们高高抛起；那一刻，姑娘们站在领奖台上举“杯”畅饮的经典图片，定格在了海内外报刊的封面；那一刻，人们开始称以前的中国女排为“老女排”，今天的中国女排为“新女排”。

    为了排球事业，陈忠和淋漓尽致地哭过两次。第一次是伤心而啼——前年世锦赛上放水事件，企望摘金牌结果捡“铁牌“，舆论哗然上下讨伐；第二次是喜极而泣——去年世界杯终场鸣笛，国家排管中心主任徐利跑过去奋力抱住他，四目朦胧无法对视……

    结语

    当初国家排管中心跟陈忠和签订4年聘用合同，锁定的奋斗目标是“2004年雅典奥运会得奖牌，并为2008年夺冠创造基础”。世界杯、锦标赛和奥运会是排球界推崇的三大顶级赛事，世界杯夺冠提前一步实现了奋斗目标。

    体育比赛素来向往打破荣誉垄断。“得陇”之后再“望蜀”，中国女排已成众矢之的。在残酷的淘汰赛制规则下，姑娘们在雅典奥运会上将狭路相逢虎视眈眈的古巴队，麻烦制造者的美国队，后起之秀的德国队，以及从5月份资格赛中脱颖而出的克星俄罗斯队。

    “当我失利，别把我贬得一无是处；当我成功，别把我褒得十全十美。”处于旋涡之中的陈忠和更表示：“奥运会是“高考”，我们要争取升国旗奏国歌。”换言之，即力求“进三夺冠”。他还有个心愿，一旦实现目标，就将把奖牌带给母亲看，让母亲自豪地宣布：“这是我儿子带着大家挣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