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我陪画家海天先生,从湖南永州启程,前往桂林灵川县大境瑶族乡大野神境旅游区采风。出发前一天,收到该景区老总蔡灿先生的手机短信,他在短信中告诉我们行车路线:“兴安下高速到乐满地六门前一条路,往高尚乡到海洋乡到潮田乡往左到大境乡前往景区。”第二天下午,我们按时出发。车子一进入广西境内,两边的山便澎湃汹涌起来。它们的身姿体态,仿佛巨人在大地上翩翩起舞,令人目不暇接。高尚乡、海洋乡、潮田乡、大境乡,这些我陌生的名字,在车窗外变幻成美不胜收的草籽花、油菜花、桃花、李花,变成锦绣画卷。一路山色澄明,空气新鲜,山野、大地、村寨皆像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一样优美而宁静。
车到大野景区,已是黄昏时分,蔡灿在景区的餐厅前迎接我们。那份情意,像身边哗哗流淌的溪水,在我的心里涌动。
蔡灿陪我们晚餐。瑶家火锅、瑶家腊肉、瑶家野菜、瑶家野葡萄酒,我们的晚餐,荡气回肠,激情昂扬,野劲十足。
大家都是老朋友,彼此无话不谈。借着酒力,我们谈南蛮文化,谈霓裳羽衣舞,谈古今中外,谈人间趣闻。真个是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我们在瑶寨里吃晚餐,既下里巴人,又阳春白雪。
走出餐厅,行至室外,举头而望,只见高山四合,色青如黛,桔黄的月亮像一只灯笼悬挂在我们的头顶。清风如水,溪鸣虫唱。大野神境,天籁之境也。
蔡灿陪我们去盘古民俗村看表演。篝火旁,游客们笑语喧哗。上刀山、下火海等民俗表演,让我们大开眼界。
晚宿吊脚楼,我做了一夜好梦。
第二天,蔡灿引领我们游览金刚峡。金刚峡惊险、神奇,大自然的造化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壁立千仞,鬼斧神工。杂木异树,千姿万态。奇石怪藤,不拘章法。花草遍地撒野,流泉喷玉溅雪。看,一条野藤把一棵大树死死纠缠,那棵树活活地夭折在溪水旁。大家都说,这是包二奶的下场,也是反腐倡廉最生动的警示现场。
金刚峡是山水奇观,视觉盛宴,也是人生生动的教科书。
画家海天完全被这里的原始野趣吸引隹了,他激动地说,要是能在这里住上一个阶段就好了。海天正在创作《南蛮:石头*藤*女人》的系列组画,金刚峡的石头与野藤给了他许多新的启迪,让他触摸到了“南蛮”更深的内涵。我想,要不了多久,这些野藤与鹅卵石就会喷吐在他美丽神奇的画幅里。
金刚峡的鹅卵石是山与流泉的私生子,是一群野孩子。它们在金刚峡的怀抱里生活得怡然自得。我在心里劝说鹅卵石:孩子们,你们千万不要去江河的下游,否则,岁月就会把你们变成河沙。
蔡灿一路上为我们指点江山。看到路边有纸屑、塑料袋,他弯腰拾捡,放进垃圾箱。看到歪倒的指路牌,他伸手扶正。他对景区的爱护,令我感动。现在,全世界都在谈低碳经济。蔡灿在大山深处过着他的低碳生活,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他的低碳举动。
蔡灿长期在永州、长沙办广告公司,搞旅游还是近两年的事。我问他为什么想起搞旅游?他说,他之所以选择在大瑶山里搞旅游,一是因为这里山好水好空气好,对他的身体有好处,二是经常有许多朋友过来玩,令他感到充实快乐。难怪昨天晚上,我们喝酒时,我举杯祝他发财,他说“发什么财,祝我健康长寿就可以了!”蔡灿者,性情中人也。
金刚峡的尽头是大野瀑布。大野瀑布雄伟壮观,令人叹为观止,也使我们的游览达到高潮。
人生需要高潮。大野瀑布是每个游客的高潮,是每个人的高潮,甚至也是世界与人类共有的高潮。
仰观瀑布,蔡灿的脸上露出得意与自豪的表情。万丈瀑布,仿佛他人生的资本,也仿佛他款待朋友时出手阔绰的礼物。
大野瀑布,苍山野水。如果把金刚峡比作一条游弋山间的野龙,那么,大野瀑布则是高擎入天的龙头。
我们在瀑布下伫立良久,脖子伸得像长颈鹿一样长,那是景仰与敬仰的姿态。
山旮旯里的大境乡,蕴藏着审美的大境界,人生的大境界。大境之名,名副其实。
蔡灿还要去广州参加湖南商会的一个活动。他要去桂林乘车。我们也想去桂林看看,便一同抵达桂林。桂林市旅游局的周芳建先生陪同我们在穿山公园晚餐。席间,大家言笑甚欢,其乐融融。
蔡灿坐在我的对面,他的身后是美丽的穿山。蔡灿对大家说,他是桂林大野神境生态旅游有限公司总经理,景区所在地大境瑶族自治乡的老百姓简称他为“野总”。“野总”与“野种”谐音,甚为搞笑。“野总”的称呼,足以见出基层干部群众的幽默与智慧。
“野总(种)”之称,蔡灿当之无愧。他经营的事业野趣横生。大野景区的花草树木,泉石鱼虫,无不是地地道道的野种。我兴奋地对蔡灿举杯:“敬野总(种)”,蔡灿欣然而饮。显然,他乐意以“野总(种)”自居。
与大家慢酌痛饮,我的思绪还停留在大野神境、金刚峡谷的美好印象中。看这处的穿山,它也伸着像模像样的鼻子,朝着大野景区的方向,代表现代都市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那来自山野的新鲜醉人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