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自开埠以来就是无数冒险家的乐园,无数创业者不计得失的商业开拓造就了这座城市勇敢无比的精神。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海派商业的气息也滋润了新一代的IT英豪。随着以网络游戏为首的网络娱乐业的兴起,盛大网络的CEO陈天桥成为上海IT商业新生代的代表,当地20万游戏玩家亲切称呼他为“亿万小子”。
从学生标兵到商业领袖:个性独立的陈天桥1973年5月出生的陈天桥是复旦大学1990届经济系的传奇人物。陈天桥当年在校期间的点点滴滴老师、同学都还记得。老师说他是学生言论的领袖,学生会的干事还记得他滔滔不绝的口才。性格外向、活泼开朗的陈天桥不仅是学习尖子,也是社会活动的热心分子,他的组织能力、活动能力得到了校内外一致的公认。
1993年,陈天桥以上海市惟一的“优秀学生干部标兵”称号从复旦大学经济系提前一年毕业,这在复旦历史上是罕见的。踏入社会的陈天桥十分幸运地进入上海陆家嘴集团——作为上市公司,当年的陆家嘴是沪市八大龙头股、绩优股。
从子公司的副总经理开始,直到晋升为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王安德的秘书,在四年时间,陈天桥自称学会了三件事:一件是好事,一件是坏事,还有一件“不好也不坏”。
好事是年轻的陈天桥学会传统行业的企业家独立、务实的管理风格。陈天桥没有留洋或者海外求学的经历,曾经有人问他是不是“海归派”,他回答“不是”,又问他是不是“土鳖派”,他回答“也不是”——陈天桥比海归派更熟悉中国国情和地区市场,与本土成长的经理人相比,陈天桥个性更加独立,更加讲求冒险和创新。
不好不坏的事是陈天桥比一般人更早接触到互联网。十年以前,在陆家嘴集团里,在大多数中国人还不知互联网和电子邮件为何物时,总裁办公室里就已能24小时上网。老总不在的时候,陈天桥就喜欢在互联网上“混”。
人在网上飘,学会玩游戏是早晚的事情。“玩网络游戏”一开始是件坏事。陈天桥太喜欢游戏了。仅靠办公室偷玩一下实在不过瘾,他干脆买台电脑回家。每到周末,他必玩得个天昏地暗。
这还不够,每逢节假日,他必定呼朋唤友,来家里一起“操练”,通宵达旦、挑灯夜战是家常便饭。据说他曾一连打了七天七夜的游戏没合眼,精力旺盛的陈天桥沉浸在多彩的游戏乐不思蜀。
组织上要安排王安德去浦东新区做分管经济的副区长。王安德对陈天桥许诺,如果他选择投身仕途,他有可能成为全上海最年轻有为的区长秘书,前途不可限量。但是陈天桥说:“谢谢您,但那不是我的理想。”很酷地婉言谢绝了。
创办卡通网站:陈天桥梦想网络娱乐业
离开陆家嘴,陈天桥来到一家证券公司。不久,这位“红马甲”就遭遇了汹涌澎湃的互联网创业大潮。“直觉告诉我互联网是非常有前途的。”陈天桥回忆说。他选择了网络卡通,一头猛扎下去。
他倾其所有,以炒股所赚得50万元作为启动资金,成立了上海盛大网络发展有限公司,创办了stame.com。盛大开始以动画、卡通为主,它是国内最早从事专业网络卡通的商业企业。网站推出了一个叫做史丹莫的卡通形象,供玩家领养,还搭建了“天堂归谷”的虚拟社区。社区内分白天黑夜,游戏者可以种地、收获、并用虚拟货币相互交易。现在看来,当时尝试的虚拟社区就是日后网络游戏的前身。
短短的几个月,盛大竟拥有了100万左右的注册用户。在追求眼球的岁月,用户量决定了一切,盛大赢得了投资者的青睐,后来陈天桥选择了中华网注入的300万美元的风险投资。
利用风投,盛大购买了黑猫警长的版权,还办起了多期的卡通杂志,和中央电视台联合举办全国性的卡通比赛,后来又陆续拿到了为奥迪、飘柔等大牌厂商做网上动画广告的单子,此时的盛大一个月能有几十万的收入。但是还没有等到网站盈亏平衡,网络业便开始走上下坡路,这在商业气息浓厚的上海表现得尤为明显。
面对危机,陈天桥开始反思盛大网络卡通的发展模式。“围绕一个品牌做动画卡通,是一个投入期长、回报期也长的过程。成功了就可以赚七八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钱,失败了就一无所有。”
2001年初,陈天桥决定放弃网络动画,但是下一步的着眼点在哪里,他自己其实也很迷茫。韩国游戏开发商Wemade Entertainment到上海来寻找合作伙伴,准备推广自己开发的网络游戏“传奇”。Wemade最先找到上海市动画协会,后者把韩国厂商推荐给了陈天桥。
陈天桥拿到游戏,自己先动手玩玩。按照默认设置,他连接到韩国服务器上,可他看不懂韩文。他又连接到《传奇》意大利服务器,玩起了英文版。尽管网速很慢,一格一格地,一帧一帧地,但陈天桥还是认为“传奇”尽管包装很差劲,但内核相当不错。玩到后来,他也欲罢不能。
陈天桥向中华网请示运营“传奇“,中华网不同意,陈天桥再度甩出那句名言“那不是我的理想”,双方“拗断”。此时的中华网对陈天桥也失望了,想少损失一些,就同意给陈天桥留30万美元,后者拿回了公司的掌握权,得以继续运营“传奇”。
多米诺骨牌:创业小子学海尔
据盛大的老员工所说,“传奇”上线两个月的测试期是公司生死存亡的关口,当时所有人都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包括公司的CEO陈天桥。陈天桥一生最引以为豪的商业创举这时候发挥到了极致。
他拿着与Wemade、Actoz签订的合约,成功上演“空手套白狼”。他彬彬有礼地找到浪潮、戴尔等服务器厂商,告诉他们,我们要运作韩国人的游戏,申请试用机器两个月。服务器厂商一看英文合同吓了一跳,小伙子年纪轻轻来头不小,恐怕是潜在大客户,于是就同意了。
然后陈天桥又拿着服务器的单子,以同样的方式与中国电信协谈。“浪潮、戴尔都给我提供服务器,我们需要很大的带宽运营游戏。”电信马上会意,给了测试期免费的带宽试用。盛大撑过了两个月的游戏测试期。
然而,盛大的处境依然堪虞。公司资金薄弱、规模小,与海外同行起步较晚,也缺乏运作网络游戏的相关经验。更令陈天桥没底的是,“传奇”在韩国并非一流的网络游戏,在线人数仅排在第8位左右,业界流传“传奇”是二线游戏。“游戏可能比较一般,但我相信我创建的盛大是个好公司,好公司能够弥补游戏的不足。”
陈天桥果断地加强了服务,盛大在国内首创推出许多亲情化服务。早期用户在游戏过程中,可以随时得到游戏管理员的帮助;当时有很多游戏迷通宵达旦玩游戏,过了午夜还不休息,陈天桥有一次就写了个小纸条,“游戏只是娱乐,适可而止就好,请注意休息。”交给网管,马上传上网络,后来晚上12点督促用户下线成了盛大的一个传统。
这些措施的成效是十分明显的,“传奇”在线人数迅速攀升到几万人,盛大开掘到了网络游戏服务带来的“第一桶金”。陈天桥对盛大的服务也颇为自得。不过,很快新问题就来了。游戏在线人数飙升,达到十万人级别的时候,盛大全国的服务器增加到了几十组,原有的服务系统面临崩溃。
陈天桥毫不犹豫投入500万元巨资,建了一套大规模的呼叫中心。呼叫中心规模可与电信级呼叫中心媲美,平均每天接听超过3000个电话,相应问题提交、答复只需24小时。
短短半年,“传奇”这款在韩国不怎么受欢迎的游戏却成了中国市场的宠儿。凭借一部游戏,盛大独步国内游戏市场,掌握了40%的市场份额,注册用户达到6500万人,最高同时在线人数达到65万人。
盛大2001年收入已经超过千万,2002年应收在4亿人民币左右,实收2.5亿人民币左右。仅仅盛大交给韩国方面的费用2001年就高达1.2亿人民币。陈天桥做了网络游戏一年,身价已经过亿,而且都是真金白银的现金,不是“纸上富贵”;很多盛大的老员工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反复问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在业界传为笑谈。
但是盛大的服务依然落后于市场增长。2002年第一季度以后,盛大用户数再度膨胀,除了“传奇”国内排名第一以外,新上线的“疯狂坦克”也受到了市场好评,各地用户大增。用户电话打不进来,游戏管理员的质量还有待提高,还有不少用户丢失了游戏密码,心急如焚,上门来请求帮助。身为CEO,陈天桥每天就要处理这种琐碎的问题,深感心力交瘁。
陈天桥想起在复旦读书时,经济系经常与企业管理系的同学斗智,在一次辩论中,企管系同学分析家电巨头海尔的服务渠道,令陈天桥大为折服。他立刻想到,应该把海尔模式应用到网络娱乐业中。
盛大将借鉴海尔,建立全国客服体系。盛大已经要求各地总代理建立专为盛大产品提供的客户服务部门,处理当地用户的问题,而盛大公司的呼叫中心将作为呼叫中心“总台”,解决代理商无法解决的问题。如果用户向盛大提出问题,盛大总部马上就会指派当地的客户服务人员上门服务,服务人员佩戴统一的企业标志,执行统一的服务标准。
令陈天桥高兴的是,盛大在服务上的努力得到了社会的认可。去年9月,在由中国质量学会、中国名牌商品学会等单位举办的“2002年中国市场消费商品质量信誉竞争力调查”中,“传奇”被列为同行业第一品牌,上海IT的后起之秀和青岛海尔站到了一起。“监管网络管理员”、“24小时回复”、“双密码认证”等盛大首创的服务模式已经成为中国网络游戏业的默认标准。
创新推动需求,服务造就赢利。陈天桥拼尽全身力气,推动了网络游戏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随后的市场发展就像连续倒下的骨牌一样顺理成章了。(金凡)最近盛大与韩国方面爆发了冲突,不管“盛大模式”今后走向何方,陈天桥已经认准了自己的道路,盛大将向着成为“网络迪斯尼”,成为颇具影响力的网络娱乐提供商的目标一直走下去。
未来之路还很长……